第94章 文昭关_那山那人那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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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 文昭关

  歌舞凌乱,我已经记不清这个火祭是什么时候完的了,只是略微鼓起的肚子提醒自己刚才饱餐了一顿。寒风在这黑夜里肆意横扫,我捂着已经有些不太温暖的汤婆子,跟在扎雅的酥油灯后,踩着厚厚的积雪,暗夜行路。

  忽然一阵悠长婉转的箫声响起,将我脚下的步子打乱,只得驻足细听。我虽然不擅长音乐,但是对于音乐知识多少还是知道些的,这箫声吹得如此悲切哀怨,虽然曲名是《文昭关》但是传递的感情只怕比伍子胥的仇恨无奈更为凄惨,如此箫声只怕不是王宫之人所奏,我心生好奇,提起裙摆转身循声而去。

  “公主!”扎雅听着灯笼站在我的身后叫唤道。

  我略微停了一下步子,等扎雅追上前来,道:“值此新春之际,王宫之中竟然会有如此匪糜之音,我到要去看看,是何人如此胆大?”

  “是,小的这就为公主引路。”扎雅原本想要将我止住的,听到我如此一说,邃也应我之意,提着灯笼走上前去。

  箫声渐进,一曲《文昭关》吹得越发悲切,似有万箭穿心般的疼痛,我暗自沉思若是按照故事发展,只怕是到了‘恨平王无道乱楚宫,父纳了子妻理难容。我的父谏奏把命送,满门的家眷血染红’这一段了吧。站在一道红墙之外,仰头看见苍穹之中若隐若现的月色,我眉头深锁,此情此景,恍如梦幻。忽然箫声戛然而止,我提起步子便往宫门里面走去。

  “是谁?!”门口处侍卫把我拦住。

  扎雅走上前去,拿起灯笼打在我的脸上,道:“大胆!竟敢对公主无礼?!”

  侍卫面面相觑,我从怀中拿出王家特有的白玉坠子,道:“若是不认识我,这个总是认识吧?”

  “参见公主。”侍卫立即单手放在胸前,完了45度躬,对我行礼。

  我走上前去,道:“里面住的是何人?”

  侍卫们先是一愣,接着道:“回公主,是策凌王子前日在街上带回来的一个潦倒学士。”

  “哦?如此,我到要去看看。”说着不等那两人回话,自己已经踏着步子往里面走去了。屋中灯光昏暗,只有一盏酥油灯闪着火焰,映照在格子窗上,略约可以瞧见屋中那个瘦弱的人影。估计那人也是发现了我这个不速之客,立即熄了灯火,只剩一片漆黑。

  “公主!这人实在太无礼了!”扎雅为我打抱不平,看着此刻黑兮兮的屋子,道。

  我抿嘴,浅笑,道:“不妨。”于是自顾自地走到那人的格子窗前,道:“实在抱歉,这么晚还来叨扰先生。先生刚才所奏之曲,是《文昭关》吧?”我试探着问道,见没人回应,继续道:“先生不回答也可以,只是在这新年大喜之际,先生竟在王宫之中吹奏如此匪糜之音,只怕日后是少不了麻烦了。”

  屋中依旧没有动静,扎雅满脸不快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,吐了口白气,道:“公主,这人不识好歹!”

  我笑了笑,转过头瞥见一株落满积雪的梨树,应景生情,浅吟道:“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。”

  扎雅揉搓着冻僵的身子,我有些疼惜地看着她,道:“看来我是来错地方了,既然人家已经熄了灯火,我也不便打扰,就此别过了。”说完领着扎雅匆匆走开了。

  送完火神,宫中的人便开始准备大年的来临。

  我这日闲得有些无聊,坐在窗前的案桌上,提起毛笔,一个字也写不出来,让人打开窗户,吹了会儿寒风,冷得直哆嗦,可是心中的躁动依旧难消。

  “公主,小的命人给你准备些暖身的酥油茶吧。”扎雅站在一旁说道。

  我单手托着腮,随手伸到窗前堆放的书堆里取出一本汉语宋词,随意翻看了一下,找了个舒适的姿势,拿起毛笔开始临摹上面的书写。忽然扎雅一声‘策凌王子’,将我刚刚酝酿出的一丝平静打消。

  “哥哥!”我将毛笔放在架子上,踩着一双小松糕鞋便跑了过去。见到站在策凌身后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,眉头一蹙,看向站在一旁的策凌,道:“这人是谁?”

  策凌笑了笑,道:“你忘了,前几日我说了要给你找一个师傅教你音乐的。”

  “啊?!”听到策凌的话,我顿时觉得自己被赏了个五雷轰顶,转过头去看向那个文质彬彬的男子,道:“你是满族人?”

  那个男子,点了点头,只是浅笑并不回话,转过头去看向策凌,道:“哥哥,我可不可不学音乐啊?”

  “不行,堂堂一个公主,一定要有拿得出手的绝技才行。”策凌一本正经地说道,不给我任何借口,可是我真的对音乐没有头绪,从小就五音不全,唱个歌像是背书一般,至于其他的乐器也是完全没有概念的。见逃避在策凌这里行不通,我便转身开始刁难那个刚来的‘师傅’,看着他,一脸冰冷地,道:“既然哥哥让你来做我的师傅,那你就先给我见识一下,弹一曲《广陵散》吧。”

  那人眉头一蹙,面露难色,我得意地看着策凌,心想一会儿这人若是弹奏不出,那我就有借口不学了,如此想着,看向扎雅道:“扎雅,你去准备一把古琴过来,我要见识一下师傅的曲艺。”

  “可是,公主,宫中并没有古琴啊!”扎雅露出一丝尴尬看向我,我忽然觉得自己失了算,暗自愁苦不已,那人忽然走上前来,道:“既然没有古琴,那在下就用玉箫吹奏一曲吧。”

  策凌满意地点了点头,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坏笑,仿佛是在嘲笑我刚才的难堪,让我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,于是乖乖坐到炕上的蒲团上,欣赏那人的箫声来。

  箫声吹起,曲声清脆大有拨人心跳之势,刚开始箫声婉转绵长,波澜不惊好似山间清泉一般给人舒心,我微微有些走神,恍然记起自己是特意来刁难他的事情来,邃又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来,突然箫声急转,只见那人手指在玉箫上不断跳动,曲声却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而来,让我有一种兵临城下的错觉与彷徨,箫声越演越烈,犹如千重钩锁撼金铃一般急促而缜密,让人心也随之晃动起来。

  “甲茂,甲茂。”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,我猛然回神,看向站在面前那个衣带飘飘,一脸平淡的男子,暗自气恼,转过头去看向策凌,只见他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我抿而不笑,动了动嘴,道:“这位师傅可是满意?”

  我被策凌的话击中,哑语半天,最终只得点头。

  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我转过头去看向那人,单手托着腮,问道。

  那人略微沉思片刻,开口道:“还请公主赐名。”

  听得这人一话,我先是一愣,歪着脑袋看向他半天不语,只见他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地站着,有一瞬间,让我觉得此刻面前这人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儿童,顿然心生怜悯,道:“既然你曲声如此行云流水,那就叫木仁吧。”

  “木仁。”那人反复叨念着我刚才给他的蒙古名,眉头微蹙似乎不解。

  策凌笑着拍手,道:“木仁,流水,这个名字果然不错!”

  我转过头去看向策凌,策凌仰面看向我道:“看来你这几日关在屋中也不是无一是处嘛!这出口成章的本事真是越发利索了。”

  我双手放在胸前,想策凌行了个大礼,起身,对着他略微错愕的眼神,道:“既然哥哥这么夸奖,甲茂就不推辞了,谢谢哥哥。”

  “你这鬼丫头!”策凌抿了一口酥油茶,笑着看向我,然后回过头朝木仁招手,道:“木仁你也别光站着,先过来喝口酥油茶暖暖身吧。”

  我随策凌坐下,拿起扎雅刚倒好的酥油茶,便往嘴里送,然后悠闲地看着那人,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,转头看向策凌,问道:“哥哥是如何寻到这位师傅的?”

  策凌招呼木仁坐下,亲自倒了一杯酥油茶放在木仁的面前,头也不回地说道:“前几日与哥哥们出去狩猎的时候,在路上碰到的,见他穷困潦倒又吹得一曲好箫,想着正好你也要个师傅就把他带回来了。”

  我做出一副了然的样子,转过头去看向木仁,道:“前几日在王宫中吹奏《文昭关》的可是你?”

  木仁拿起桌上策凌给他倒的酥油茶,喝了一口,点了点头,道:“那日不知道遇见的是公主您,多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。”

  “没事。”说着,我转过头看向扎雅,让她准备一下好吃的东西过来,然后继续与他开聊起来,“师傅那日那《文昭关》吹得如此凄惨,可是遇见了什么事?”

  木仁眉角微微动了动,脸色很快就恢复了神色,道:“公主谬赞了,在下只是一时感慨罢了。”

  “哦?你们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?”策凌吃着奶皮子,插了进来。

  我看着木仁,笑了笑,道:“若是给哥哥说,这个木仁竟然在王宫吹奏哀怨之曲,可会罚他?”

  木仁依旧一脸淡定地坐在一旁,策凌回过头看了看他,道:“罚,自然是要罚的!就罚他免费教你音乐吧。”

  “啊?!”我一脸不快地看着策凌,木仁坐在一旁浅笑了一下,并不发话。

  上午的时光就在我们三人说说笑笑之中过了,木仁说今日只是互相熟悉一下不用学习音乐,我高兴不已,彷如三岁的儿童从大人那里的了糖果一般,乐开了怀。然后屁颠屁颠地将他与策凌送走,自己便坐在窗前摆弄起沙特拉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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